“滴滴滴”……睡夢中的柯森海接起電話,迷迷糊糊。
“森海啊,我媽身體不舒服,能不能幫忙看下。”看了下時間,還沒到清晨6點,天還沒亮透。柯森海立即下床,披了件衣服就下樓開門,將捂著肚子滿頭大汗的大媽和攙她過來的大媽兒子迎了進來。
檢查、診斷、施藥。柯森海熟練地操作著。“沒關系的,應該是頭一天吃壞了肚子,掛一針,吃點藥就好了。”柯森海安慰著有些擔憂的母子倆。
這樣打擾清夢的突發狀況,柯森海早已習以為常。
柯森海是臺州市仙居縣田市鎮柯思社區衛生服務站的一名駐村醫生,憑一己之力,擔負著附近村里共2000多位村民的基礎醫療服務工作。這樣的基層工作,今年57歲的柯森海已經干了38年。
有很多次升遷和下海賺錢的好機會,柯森海猶豫一番后又選擇了放棄和堅守。“這里的村民們需要我,離不開我,我也不忍心拋下他們。”他說。

柯森海在為村民掛點滴。
一個人的診所開成24小時服務站
走進位于柯森海家中的柯思社區衛生服務站,一樓不到60平方米的地方,設置了治療室、藥房、觀察室等,還放了兩排輸液椅,場地干凈整潔,物品擺放有序。柯森海一人在其間輾轉,來看病的村民排著隊,耐心等候著。
每天都有不少上門看病的村民,因為只有一個人,柯森海大多時間都是忙忙碌碌。
診所的正常營業時間是從早上7點半到晚上7點左右,但村民時常“早到晚退”,柯森海每天的工作時間也變得更長。
柯森海的大兒子在外創業,妻子陪小兒子在其他地方讀書,平時柯森海都是一個人生活,以診所為家。一天的時間都被病人們分去了,柯森海的生活作息有些亂,因為太忙,經常病人一個接一個來,柯森海有時忙得連扒口飯的時間都沒有。
“森海啊,你先去吃飯吧,我們等你。”來看病的村民看柯森海忙到午后,一口水也沒喝,飯點也早過了,感到很過意不去,大家都催柯森海先去吃午飯。
柯森海擺擺手:“你們都等著我呢,還是先看完再吃吧。”
診所里的醫療用品,要去15公里外的鎮上拉,柯森海就開著電動三輪車去,然后再買點生活必需品和蔬菜回家。
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村民要看病會找不到他,柯森海干脆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村民們,如果有誰遇到比較緊急的情況,需要找他加班看病,只需打個電話,無論他是在休息或者出去了,他都會馬上“到崗”。

88歲的滕加土上個月死里逃生,多虧了柯森海的半夜上門診斷和幫助。
9月上旬,88歲的村民滕加土老人半夜突然喘不上氣,眼看就快不行了,家人手忙腳亂,唯一能想起的便是柯森海。凌晨兩點多鐘,柯森海抹黑趕到,幫忙診斷,發現老人是肺部功能衰退造成的,還有搶救空間。
于是柯森海趕忙讓家人將老人第一時間送去縣里醫院,在老人送去醫院的途中,他已經向縣醫院匯報了情況,方便做好接手準備。在柯森海的跑前跑后中,滕加土在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老人現在身體好多了,總說“我這條命是森海給撿回來的!”
出行不便的老人,他都開電三輪接送
原先柯森海駐守的社區服務站,是縣里衛生部門租的一處平房,由于村里條件比較差,服務站的設施和環境也不盡如人意。
2018年,因為大兒子要結婚,柯森海掏空積蓄,還貸款借錢,耗資百萬,在村里買了兩戶地基,蓋起了一幢4層樓房。看著樓下寬敞的大廳,柯森海決定,把樓下改建成一個新的衛生服務站,這樣也可以讓來看病的村民舒適一些。
愛干凈的柯森海每天都會抽出時間打掃和消毒,雖然空間算不上大,但柯森海將它打理得井井有條,嚴格按照醫療衛生標準來執行。
柯森海不會開車,一般出行和運貨靠一輛電動三輪車。但來診所看病的大多是老年人,一些老人住得比較遠,家人沒時間過來接,柯森海就用三輪車送老人回家。
為了能讓老人家坐得舒服些,柯森海前后換過三輛電三輪,最新的一輛花了近萬元,配置“豪華”,后座是有篷布遮蓋,這樣老人坐里面就不怕風雨不怕寒冷了。

80歲的李桂花近段時間常常掛針看病,都是柯森海開著三輪車來回接送的。
80歲的鄰村村民李桂花去年腿腳做過手術,行走困難。前段時間,因為身體舊傷復發,需要天天到柯森海這里掛消炎針,考慮到老人平日里大多時候一個人生活,來回幾里地走來走去很不方便,所以每次到了老人要掛針的時間,柯森海就開電動車上門將李桂花接到診所,等掛完針,又將她送回住處,噓寒問暖從不嫌煩。
經過一段時間的用藥和調養,李桂花的精神狀態恢復得很好。“柯森海這醫生是真的好,不說夸大的話,真把我們當親人一樣。”

村里殘疾或鰥寡孤獨老人名單,這些都是柯森海平日里的重點服務對象。
柯森海有一份名單,記的都是村里殘疾和孤寡的老人,他們都是柯森海平日里重點服務的對象。
“他對村民是真心好,對來看病的老人特別上心。”柯茂松是柯思村的村書記,深知柯森海的繁忙和不易,有空的時候就到診所里搭把手,幫點忙,柯森海對鄰里鄉親的一舉一動都印在他的眼里,看著看著,柯茂松也被柯森海深深打動。

工作中的柯森海
“他們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們”
對柯森海來說,不僅工作的壓力巨大,生活和家庭的重擔也從來沒讓這個不愛言語的老實男人輕松過。
村民們每天排著隊來找他尋醫問藥,柯森海幾乎全年無休。
盡管這樣忙碌,但他熱愛這個職業。
1981年,19歲的柯森海跟著做醫生的舅舅學習醫術,后來自己開了20多年村衛生室。
因為不是專業醫學院校出身,平時一有空,柯森海就買醫學相關的教科書來自學。2010年1月至2011年12月,柯森海參加浙江省全科醫師崗位培訓,修完教學計劃規定的全部課程。
“十幾年前他主動找到我們田市鎮衛生院,要求加入我們,接受衛生院統一管理。”田市鎮衛生院的徐院長告訴記者,柯森海是站在村民的角度來考慮的,“他覺得有衛生院的技術及人力支持,可以讓村民的醫療更有保障和支撐。”
其實,這么多年來,也有大一些的衛生院或者醫院向柯森海拋來過“橄欖枝”,但他都婉拒了。“也心動過,但總覺得放不下這些鄉親,他們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們。”柯森海說。
柯森海的大兒子在外面包了池塘養魚,需要人手,想讓父親過去幫忙。“放棄這么多人的期望與信任,我做不出來。”這一次,柯森海又拒絕了兒子的請求,選擇繼續在村里干下去。
身處農村的柯森海,為患者提供醫療服務,放棄了很多休息時間,“白加黑”“5加2”,但他卻樂在其中。他一樓的“診室”也是一個“會客廳”,村民們閑暇無事的時候就會過來坐坐,聊聊家長里短。在鄉親們眼里,態度溫和的柯森海就如同他們的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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