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當(dāng)黎明的曙光開始投照,吳元渺的房間最先亮堂起來。
陽光從窗外斜斜照射進來,還感覺不到溫度,吳元渺的心已經(jīng)熱了起來。在位于臺州臨海市這間僅有60平米大小的家里,張海林夫妻把朝向最好的房間讓給了吳元渺。
吳元渺,這個名字在臺州,乃至浙江,都小有名氣。2004年7月入黨的他,14年來累計為社會服務(wù)7000多小時。2008年他獲得“全國五一勞動獎?wù)隆保陿s獲“浙江省勞動模范”稱號,被評為全國社區(qū)青年志愿者先進個人;2010年榮登“中國好人榜”;2011年被評為第四屆“感動臺州”人物……
到今年,吳元渺和張海林夫妻已經(jīng)一起生活了6年。因生病已基本失去自理能力的吳元渺,每天都在感受來自張海林夫妻的關(guān)心和照顧。
吳元渺和張海林夫妻非親非故,毫無血緣關(guān)系,為什么張海林夫妻如照顧親人一般照顧他,且堅持多年無怨無悔呢?
“中國好人”吳元渺患重病
一對萍水相逢的夫妻“收留”了他
曾經(jīng),每個周三的早上,人們經(jīng)過位于臺州臨海市望洋路的“吳氏美發(fā)”時,總能看到這樣的一道特殊風(fēng)景:“吳氏美發(fā)”里面坐滿等著理發(fā)的老人,老人們一邊享受美發(fā)師的精湛服務(wù),一邊在愉快地侃大山,現(xiàn)場好不熱鬧。
對于“吳氏美發(fā)”的老板吳元渺來說,他和徒弟們這般忙碌一整天,結(jié)果還是“倒貼”的,因為他們店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每個周三都免費為老人提供理發(fā)服務(wù)。
1971年出生的吳元渺是個地地道道的臨海人,2004年7月入黨的他,14年來累計為社會服務(wù)7000多小時。2008年他獲得“全國五一勞動獎?wù)隆保陿s獲“浙江省勞動模范”稱號,被評為全國社區(qū)青年志愿者先進個人;2010年榮登“中國好人榜”;2011年被評為第四屆“感動臺州”人物,同時他還是臨海市十三屆,十四屆人大代表,臨海市美容美發(fā)協(xié)會會長。
命運露出猙獰面,一場重病突然向他襲來。
2013年,吳元渺明顯感覺體力不支,手腳無法協(xié)調(diào)自控,疾病已經(jīng)影響到了他的自理能力。
醫(yī)藥費大筆大筆花下去,但狀況并沒有好轉(zhuǎn)。眼看著這樣收效甚微的治療是個無底洞,吳元渺咬了咬牙,堅決和老婆離了婚,讓她帶著兒子去過好一些的生活,他不愿成為家里的拖累。
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有著極大的社會影響力,如今卻被病痛擊垮,吳元渺接受不了這樣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殘酷現(xiàn)實,他對外謊稱自己要去北京那邊做美發(fā)生意去了,要離開臨海很久很久。背地里,他想租一間租金便宜的小房間,將自己“藏”起來。
當(dāng)年11月底,天氣已經(jīng)冷透,吳元渺偶然遇到了張海林。兩人之前只有幾面之緣,只在一些公益活動上有打過照面。
“小張,能否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找一間便宜方便的房子,我想租。”吳元渺面有難色。
“干嘛用?”在張海林的追問下,吳元渺才道出了實情。聽完后的張海林一臉震驚,“吳老師,你現(xiàn)在的情況,就算租了房子,如何照顧自己,你現(xiàn)在走路都走不穩(wěn)了。”
“這樣吧,我家房子挺大的,剛好有一間空臥室,你不嫌棄的話就搬過來和我們夫妻孩子住一起,也好有個照應(yīng)。”張海林的語氣里有不容推辭的堅定。
“行吧,但我就是到你們這里過渡一下,過一陣子我還是要搬走的,不能太麻煩你們。”吳元渺約法三章。
每個月不到2400元收入支撐整個家
為方便吳元渺毅然把大房子換小
當(dāng)張海林?jǐn)v扶著吳元渺來到家里的時候,妻子朱丹丹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面對丈夫“先斬后奏”,她非但沒生氣,反而非常支持。
“吳老師,以前我只能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你,現(xiàn)在你能來我家做客,我真的很開心。”朱丹丹一番話,打消了吳元渺的顧慮。
朱丹丹原先是護士,在2011年的時候,她和張海林有了一個女兒,為了照顧好孩子和家庭,朱丹丹在家當(dāng)了全職太太。張海林僅僅是當(dāng)?shù)毓惨幻?fù)責(zé)電腦維修的輔警,每個月收入不到2400元,休息時要掙點外快,才夠一家人開支。
吳元渺的加入,讓這個拮據(jù)的家庭負(fù)擔(dān)更重了。
為了讓吳元渺吃得好一些,張海林時不時會去親朋好友那邊借錢周轉(zhuǎn),朱丹丹則將自己的生活需求壓縮到最低。“過好日子主要是用心用情,不是花錢多少來衡量。”
同在屋檐下生活,夫妻倆也經(jīng)常會為生活的愁苦鬧得不愉快,但他們約法三章,所有的矛盾只能擱在床頭說,絕對不能感染給吳元渺,避免給他帶來不必要的壓力。
“從我進門至今,這么多年從沒見夫妻倆紅過臉吵過架。”吳元渺不會知道這背后的真實情況。
張海林夫妻原先是和吳元渺住在一套100平米左右的大房子里的,還欠著貸款。但是,這房子對吳元渺來說不太方便了,因為房間和衛(wèi)生間隔著大客廳,腿腳不方便的吳元渺每次去衛(wèi)生間都少不了一番折騰。夫妻倆經(jīng)過商量決定:這套房子不要了,換成方便吳元渺生活的小房子。
于是,他們把大房子賣了,換到了老城區(qū)一個老舊的居民區(qū),那個窗戶都已經(jīng)被蛀得兩頭穿的老房子,被夫妻倆精心裝修一新后,全家人都搬來進來。
整套房子只有兩間臥室,朝南最開氣的那個大房間,夫妻倆優(yōu)先讓給了吳元渺,自己和女兒三個人,則睡在隔壁次臥。“因為住得舒服,吳老師心情才能更好!”
幫助別人的人自會有人來幫助
社會各界都來支持這“一家人”
每天一早,張海林早早出門工作,努力賺錢養(yǎng)家。除了出門買點菜,其余的時間,朱丹丹基本都在家里陪著吳元渺:端茶倒水,更衣?lián)Q衣。
為了確保吳元渺虛弱的身子能夠得到更多營養(yǎng),朱丹丹每天變換菜式。
吳元渺吞咽功能有所退化,吃東西容易噎住,所以朱丹丹做菜習(xí)慣性切得細(xì)小。吃一頓飯,夫妻倆要提醒很多遍,“吳老師,您慢點吃,別噎住了!”
6年以來,吳元渺多次提出要搬離,不愿繼續(xù)麻煩夫妻倆,結(jié)果都是不行。2016年初夏,所在的鹿城社區(qū)書記方華芬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
“我也是聽到小道消息,說自己去北京發(fā)展的吳元渺根本沒去,人就在我管轄的社區(qū)里。”七尋八找,在張海林家里,方華芬終于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吳元渺。眼前的吳元渺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握著推子,幫老人理發(fā)的吳元渺了,消瘦而虛弱。
“你這個傻子,有困難為什么不跟我說啊?”方華芬當(dāng)場落了淚,盡管能理解這種“英雄末路”的無奈,但還是忍不住埋怨起了“心高氣傲”的吳元渺。
她決定幫忙。
2017年,方華芬在鹿城社區(qū)為吳元渺發(fā)起捐款,先后募集到近30萬元的善款。同時,吳元渺的最低生活補助金,方華芬在多方奔走后也幫他申請到了,每個月有一千多。
方華芬也將張海林夫妻的無私行為上報給了臨海市政府,市委宣傳部將張海林夫妻的事跡整理收集,為他們爭取到“浙江好人”、“臺州市道德模范”、“全國最美家庭”、“感動臺州人物”等榮譽。就連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抽空去拜訪了這特殊的一家人,送上了慰問金。
為了確保張海林一家生活更有保障,民政局、總工會、公安局、殘聯(lián)等部門先后上門做好對接,通過各種補助和津貼,使張海林和吳元渺一家能夠維持比較穩(wěn)定的生活。
“吳元渺和張海林夫妻的事跡都太感人了,我們會全力支持和幫助他們,好人應(yīng)該被善待。”臨海宣傳部一位工作人員有感而發(fā)。
說起照顧吳元渺的原因,張海林夫妻是這么說的:“以前吳老師在外面做了很多善事和公益事業(yè),幫助過很多很多人,他的高尚精神一直鼓舞著我們。現(xiàn)在他有困難了,我們也應(yīng)該去幫助他。”
張海林夫妻的女兒張也弛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二年級了,品學(xué)兼優(yōu),深受師生喜愛。張海林夫妻從小就教育她,不要和同學(xué)攀比物質(zhì),要比品學(xué)。張也弛就是反復(fù)聽父母講吳元渺樂于助人的故事長大的,所以對吳元渺特別尊重,叫他“吳爸爸”。
小家伙最大的夢想就是快點長大,能像“吳爸爸”一樣有能力去幫助更多的人。
愛這個東西就像接力棒,當(dāng)你跑完一程,總有人接過它,在跑道上奔赴下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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