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鎖并有門,黃巖走進小南門,北走葭沚對海門,南走淋頭對松門,下陳有個水斗門,金清江直擊渡江門……”3月17日的午后,陽光灑在路橋蓬街南新市村一處二層樓院落里,75歲的陳慶達手打蓮花板,略顯沙啞但中氣滿滿地吟唱著洞房經的其中一段。
這個曾被評為臺州市第五批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路橋洞房經)代表性傳承人的老人,從2014年開始走街串巷,收集富有臺州特色的老話、歇后語、謎語等,4年多時間已收集歸納了240多組1000多句。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陳慶達開始布置他的臺州老話推廣室,地點是他的老房門廳,半年多來已有不少老話愛好者慕名而來。
走街串巷,收集上千句臺州老話
陳慶達所居住的房子是老式的二層樓,采光不是很好,午后的陽光剛好止步于他的門前。
隨著年歲的增長,陳慶達的聽力越來越差,整個采訪過程中他的女兒和妻子一直陪伴著。從他家人的言語中,記者能感受到,對于陳慶達四年多以來近乎執著地收集臺州老話這件事,她們不是很能理解,但也拿老人家沒辦法。
“‘小人說話用不著,老人說話好做藥’,這句老話的意思是人年輕的時候缺乏經驗,很多時候說話沒分寸,而年紀大的人生活、工作經驗都豐富了,講的話也就有分量多了。”陳慶達給記者看他收集并打印的老話集錦,每一句老話的含義和背后的故事,他都能說上個一二。
記者又隨意挑了一句“搖船一律屋,修船一個闊,老酒逢,米燒逢,無有老酒米燒得個洞”,陳慶達張口就來:“以前的船都是木板做的,撐船的人很賺錢,但到了修船的時候,就得花一大筆錢。請修船師傅來修船,必須得好酒好菜招待,要是沒有好酒好菜,就有可能不好好修船,到了水上說不定就發現船還有個洞。”
解釋完后,陳慶達爽朗地笑了,“老話里有很多過去的寶貴經歷,很多年輕人已經體會不到那時候的生活了,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收集更多臺州老話,將這些寶貴財富傳承下去”。
文采不俗,曾是地方廣播站的撰稿人
翻閱陳慶達收集整理的老話、謎語,以及他邊學邊自創的《洞房經》文本,老人的字體隨著年齡的遞增,而變得扭曲。
“我老爸以前是被保送到路橋中學初中部的,還做過當時黃巖廣播站的撰稿人,作文寫得很贊。”聽著女兒對自己的評價,陳慶達有些羞澀。
他回憶,1960年,因為學習成績好,陳慶達從新市小學直接被保送到路橋中學,“可惜初中畢業后我只能選擇務農,沒有機會和條件繼續升學。”
不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陳慶達曾有五六十篇稿件被黃巖廣播站錄用,“那時我還有兩篇稿件被中央廣播站錄用過。”他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自豪。
之后的30年里,忙于生計的陳慶達很少舞文弄墨。直至2011年,生活條件越來越好的陳慶達決定重拾舊好,因明顯感受到方言老話在現代生活中的缺失,他決定收集臺州老話。
收集老話的同時,陳慶達還收集了幾百個字謎、物謎、地名謎、歇后語等,記者讀來頗有趣味,比方說字謎“72小時(晶)”、“十一點進廠(壓)”、“降傘人落地(米)”等,還有歇后語如“一個銅錢追六十里路——要錢不要命”、“鬧市區做生意——買賣興隆”、“三十夜盼月亮——沒指望”等。
煩惱不已,想為臺州老話出本書卻沒人幫忙
近五年來,陳慶達收集了一千多句臺州老話和謎語等,并整理歸納,“我想出一本臺州老話集錦,現在已經有些雛形了。看,我把這些收集來的老話歸為八大類,分別是夫妻類、社會類、行業類、氣象類、物謎類、地名謎類、字謎類和詩對類。”
在那之前,陳慶達堅持為地方老年電大進行老話講課七八年,在自家開設臺州老話推廣室,自掏腰包印發《洞房經》《各類謎語集錦》等宣傳刊物,這些都是陳慶達以一己之力宣傳臺州老話的行動。
不過,讓他苦惱的是,無論是《洞房經》還是臺州老話,想要去傳承的人都太少。
“我父親以前是唱《洞房經》的,從小耳濡目染我也經常給鄉親們唱唱,這些年也為四五十對新人送上過祝福,但我的兒女卻不愿意學。值得欣慰的是,我6歲的孫子現在唱《洞房經》有板有眼,希望這一代能夠傳承下去。”陳慶達說,之前為了申報傳承人,他曾錄制過系統的《洞房經》錄像,這一點讓他很開心。
關于出書,陳慶達雖整理了不少老話,但注解的工作還沒有完成。“我年紀大了,眼神也開始不好了,手寫的速度跟不上,寫的字也沒以前好看了。”言語間,陳慶達沒了之前的興致,甚至有些哀愁。
“兒女的文化程度不高,也沒有時間幫我做這些,我只希望在我還有力氣,頭腦還清醒的時候,把關于臺州老話的注解工作完成。”陳慶達說出了自己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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