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逢兒童節,孩子們都是最開心的。少年兒童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希望,也是家庭的花朵。我們臺州話對少兒有多種叫法:小佬人、小人、小萌人、小頑、小猢猻、細佬、烏娃、囡囝頭、小大{女卬}(方音陀仰)。
男孩也叫細佬
“小佬人皮蚩蚩(頑皮),讀書讀勿進,以后介呣用。啊,{休要}繞囔!走做作業開!”
小佬人專指小孩子,相對的是大佬人:成年人。“大佬人”也特指父母:~勿供(贍養)嘸道理。
男孩也叫細佬(有人寫成“嬉佬”不妥。南昌話叫細人子)、細佬頭。細佬也可指小伙。大{女卬}是未婚女孩。“細”即小,臺州方言稱男孩用“細”,女孩則用“大”,老實有趣。若某女孩鬼靈精怪,則稱其“大{女卬}精”。小大{女卬}:小姑娘。囡囝(兒)頭即女孩子,亦指未婚女孩。“囡囡”是女兒的昵稱。
最后出生的叫“刮肚囝”“刮肚囡”
小孩,文氣點說是“男小人、女小人”。小人、小猢猻指小孩子,有時指子女。小猢猻屬于中性叫法,小鬼頭則是小孩的戲稱。小鬼、討債鬼,視語境可表達貶斥和親昵。像上海人罵自家孩子“小赤佬”,并無惡意。黃巖俚語“七歲人講八歲話”,則指小人講大人話或講不符身份的話。“牽牽拔拔,兒囡一大班。”多子女家庭最后出生的叫“刮肚囝”、“刮肚囡”。溫嶺話謂“小豬沿糟”,喻家庭小孩多,且處于成長期,家庭經濟壓力大。或比喻吃飯時人多,氣氛熱鬧。語言表現力很強。
早頭小人都礌地大,曩時(現在)娘爸都樁牢定帶,寶貝得猛。礌:滾、轉。小人礌倒拔(摔倒就)爬。礌地大,指自生自長。樁牢定:緊緊抱住。小人打針大人樁牢定,死哭哭(拚命哭)。
小頑,《字典》釋“謙稱自己年輕的兒子”。《水滸傳》第二回《王教頭私走延安府九紋龍大鬧史家村》,史太公請王進點撥兒子武藝時說:“客官,既是肯教小頑時,使一棒何妨?”但在臺州話的語境里,小頑可通指小孩,不獨謙稱。頑,音近挽。據黃巖學者陳明達、夏吟夫婦考證,天下第一奇書《金瓶梅》作者乃黃巖人氏蔡榮名,書中大量使用黃巖話。如:第39回“西門慶道:正是小頑還小哩,房下恐怕路遠唬著他,來不的。”
杭州話里小孩叫“娃兒”、“小伢兒”,還有大量“兒”尾詞,如“鴨兒、梨兒、襪兒”,這在吳語區很罕見。因為作為宋都,大量中原移民的涌入影響了杭州方言,所以杭州話帶有許多官話成分也不足為奇了。我想,“頑”或是“娃兒”的合音。
初生兒,天臺話叫烏娃。臨海老話講:新討女客(新娶老婆)勿可寵,月里毛毛勿可聳。
月里毛(音貓):未滿月嬰兒。“毛”只是記音,本字是{髟+目}。清代范寅《越諺》卷中:小~頭——嬰兒初生……時稱。“~”,音“毛”。
拕手頭、拕手里:(嬰兒)抱手里時。如:渠~拔送撥搭人爻(就送給人家了)。上街,寵物貓拕手頭。
抱手、拕手、搿手:襁褓中的嬰兒。不會走路,當然只能睏“幽籃”(嬰兒睡籃)里,坐“椅轎”(小兒坐具)里。大人哄幼兒喂飯:“邁呣邁呣,快啜!”一日到晏抱手里啜力得猛(吃力得很),往往娘爸聚隊(一起)帶。普通話里的“奶奶”,臺州話叫孃孃(niáng同“娘”),也叫孃、老孃。溫嶺老話:孃見孫,貓見葷。隔代親,奶奶對孫子都非常疼愛。也說:爺見孫,貓見葷。
而臨海土話的“奶奶”指“乳房或乳汁”。小人啜奶奶緊爻(嬰兒很想吃奶了)。對抱手上嬰兒說:奶奶啜噢快大(乳汁吃了能快點長大)。此時嬰兒可能還不會說話。小孩尚處吃奶階段叫朆摘奶。小孩斷乳,不吃奶了叫小人摘奶。
臺州老話講:60歲老倌{休要}留渠宿,3歲小人{休要}留渠啜。老倌:老漢,老頭子。老官則指老公。意思是,老人別讓他宿,要預防跌倒或突然發病。3歲小孩別留他吃,萬一吃飯時被魚刺什么的卡住,出現意外,擔待不起。總之別自找麻煩。
小人忖過年,后生忖老嫣,老倌忖壽元
黃巖、路橋俗話:“哄小人糖梗(甘蔗)荸薺,孝敬大人人參高麗,送丈姆娘白鲞豬蹄。”又說:小人忖過年,后生忖老嫣,老倌忖壽元。不同年齡段的需求和愿望各異,投其所好最明智,送錯對象就糟了。譬如你慷慨地將魚鲞和豬蹄挜撥(硬給)小人,那小人會開心嗎?他們只要零食、玩具就行了。小人盼過年有吃有穿有玩,小伙子想老婆,老年人則希望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老派人難免留有封建思想,希望生兒。臺州俗話:“生囝名氣,生囡福氣。”有句戲語:“生兒是建行,生囡是招行”,很精辟。生落地細佬好,大來討小{女卬}(娶老婆)要屋要車娘爸愁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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