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劉迎龍教授為患兒診治。
每天早上6點多,當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在北京安貞醫院心外科4樓的小兒心臟中心,主任劉迎龍教授的辦公室門前就站滿了懷抱孩子的家長。他們一路風塵仆仆,從全國四面八方趕來,只為親口問問劉教授:孩子的病情怎么樣?什么時間手術最合適?還有的家長,抱來了手術成功、活蹦亂跳的孩子,想讓孩子用稚嫩的聲音親口說聲“謝謝,劉爺爺”……
為方便掛不上號的先心病患兒就診,劉迎龍開設了“綠色就診通道”。在這里,患兒可以先看病后掛號。“很多外地患者大老遠趕過來,看不上病,心里肯定著急啊!”劉迎龍說,如果能盡早看上病,就可以節省不少開銷。他還想辦法救助經濟困難的患兒,讓先心病患兒看得起病,看得好病。他說:“孩子是我們的未來,是我們的希望,我們要讓他們有一顆健康的心臟。”
早上6點半就開始出診
起初,劉迎龍是做成人心臟手術,但因為兒童心臟手術的死亡率很高,老師建議他專門做兒童心臟領域。這正順應了劉迎龍的愿景,他一直非常喜歡小孩,嘴邊常念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先心病患兒和正常孩子一樣健康成長。”就這樣,劉迎龍在小兒心臟外科一做就是20多年。
開通“綠色就診通道”,其實早在劉迎龍來安貞醫院之前就開始了。門診掛號一般是早上7點開始,但畢竟數量有限,滿足不了全國各地患者的需求。劉迎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現在看病太難了,患者家屬要很早來掛號,等很長時間。辛苦半天,還有可能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于是,為了讓更多患兒可以盡早得到醫治,劉迎龍打起了上班前這段時間的“主意”。
從此,每個工作日早上6:30~8:00,在安貞醫院心外科4樓,會準時出現劉迎龍和幾位醫生忙碌的身影,他們自行開辦起“綠色就診通道”,成為了醫院中最早看病的醫生。患者可以先看病后掛號,也可以隨時加號。9月13日,在記者當天早上的采訪中,劉迎龍就接待了10多名來自全國各地的患者,一直到8點結束一刻未停閑,而這幾乎是每天早上的常態。雖然犧牲了是個人休息時間,但和藹的笑容卻一直掛在他的臉上。
“綠色就診通道”只是劉迎龍方便患者就醫的“戰場”之一。為讓更多人了解先天性小兒心臟病,劉迎龍不放過任何一個普及知識的渠道,包括當下最時髦的微博和網站個人主頁。對每個網友提出的問題,無論是在飛機上,還是回家路上,甚至在半夜兩三點,劉迎龍都會抓緊一切空閑時間一一認真回答。很多患兒家長留言說:“主任大多是在半夜回答問題,這種精神真讓人敬佩。”
讓孩子擁有一個快樂童年
在劉迎龍右手食指一側,有一塊厚厚的硬繭,這是常年拿手術刀和鉗子磨出來的“印痕”。從1994年至今,他做了上萬例小兒先天性心臟病手術。由于先天性心臟病是導致嬰幼兒死亡和殘疾的重要原因,會給家庭和社會帶來沉重負擔,所以劉迎龍深感責任重大。
早上8點結束“綠色就診”后,就到了劉迎龍上手術的時間。他一天要做好幾臺手術,每年完成的手術多達300余例。一般來說,簡單的先心病手術需要兩小時左右,復雜的重癥手術時間就沒準了。在采訪當天,劉迎龍一共排了5臺手術,記者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一切順利,劉迎龍下手術的時間也要到晚上了。
“最早給兒童做心臟手術,大家最關心的是安全,并不要求美觀。”劉迎龍告訴記者,傳統的手術方法是在正中開胸,會在孩子身上留下一道明顯的大疤痕。“別小看這道疤痕,它會讓孩子一直背負著自卑,感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劉迎龍說,這種影響是伴隨終生的。為了抹掉孩子們的心理陰影,讓他們有一個快樂童年,劉迎龍開始研究采用右外側小切口手術,但手術技術難度更大,對醫生要求更高。
1994年10月7日,劉迎龍第一次采用右側切口手術,取得了成功。傷口愈合后,患者的前胸沒有留下痕跡,絲毫不影響美觀。此后將近20年來,他個人就做了近萬例右側切口手術,這些孩子快樂地長大成人,沒有因為疤痕而背負沉重的心理壓力。
在上萬例患者中,一個要在維也納金色大歌廳演奏的女孩,給劉迎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年,這個來自昆明的小女孩要做心臟缺損手術。檢查時,女孩的媽媽告訴劉迎龍,孩子從小一直學習藝術,以后還要登臺演出,對服裝和體型都有要求,懇請他把對女兒的影響減到最小。劉迎龍給女孩做了右側切手術,手術十分成功。后來,有一年春節,這個女孩的媽媽突然給劉迎龍打來電話,激動地說:“劉主任你快看,中央臺在播我們國家在維也納音樂廳演出的節目。那個拉小提琴的姑娘就是我女兒,你看她穿的衣服多好看。要不是您做的右側切手術,她可能就沒法表演了,也穿不了這種衣服!”那一刻,劉迎龍感到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我很喜歡孩子,他們是我們的未來。如果把孩子們的心臟做好了,他們就可以為社會作出貢獻,他們的快樂也可以陪伴我終生。”
為孩子撐起一把保護傘
當記者問到“工作中收獲最大的回報是什么?”,劉迎龍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說:“最大的回報就是內心的安慰。每當看到孩子們在父母的陪同下順利出院,高興地回家,我就感覺到無比欣慰。”
多年來,劉迎龍一直在為推廣兒童先心病的三級防治奔走呼吁。他告訴記者:“我接手的很多孩子,治療時基本已經沒辦法了。其實,兒童先心病完全可以防治。”他介紹說,一級防治是對先天性心臟病致病因素的預防,及早發現那些可能導致先心病的病因和危險因素,包括父母遺傳因素和自然環境污染等,建立遺傳資料庫,減少發生率;二級防治是通過孕期篩查,當胎兒長到5個月時,采用特定的超聲技術查看胎兒心臟,及早診斷,進行早期干預;三級防治是通過介入或外科手術,對患有先心病的孩子及早治療,減少先心病的危害,提高治療效果。
劉迎龍還把一部分精力放到了慈善公益活動上。對于貧困家庭來說,先心病的手術費用無疑是天文數字。為讓他們也能及時得到救治,在劉迎龍的牽頭下,北京安貞醫院小兒心臟中心與多家基金會合作,建立了一套立體化的救治體系。同時,還承擔著西藏、新疆、青海、內蒙古四大中西部地區的愛心救治工作。現在,劉迎龍最期待的,就是越來越多的社會力量關注兒童先心病這個特殊群體,為患有先心病的孩子們撐起一把“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