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轉身上樓,下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只雕花瓶。走到近處一看,只見半尺來高的瓶身上雕滿了繁復的花紋。曼妙的枝杈盤繞其上,兩只松鼠在樹枝間追逐嬉鬧,神態活靈活現。棕黃色的漆面上積著些許灰塵,看得出來這只花瓶已有些年頭,對于老胡來說,這只是他一生當中屬于中上水平的一件作品,被隨意擺放在了房間的角落里。
老胡名士康,從事木雕這一行已有52年了,談起這一生的經歷,老胡唏噓不已,“做人實在是磕磕絆絆,這門手藝怕是傳不下去了。”
放棄清閑工作,投身木雕行業
1961年,當時年僅21歲的老胡進入廣播站工作,若是換到現在,倒不免是一份輕松寫意又頗體面的工作。那時候,一個月二十多塊錢的工資并不低,因為大多數機關單位工作人員都是差不多的收入,然而與眾多的手藝人比起來,卻又稍顯寒酸。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一年后,老胡辭去了“鐵飯碗”工作,回家跟隨父親,繼承家業,也由此成為了家族里的第四代木雕傳人。
在刻苦鉆研之下,半年工夫,老胡就正式出師了。師成后不久,老胡的經濟收入水平立馬“水漲船高”,有時候一天賺5元錢也是“手到擒來”。這愈發給了老胡很大的信心,選擇這門手藝在當時看來確實是明智之舉。
于是,老胡便沉下心來投入到這門手藝里。漸漸的,老胡的技藝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的父親打坯比較好,速度也很快,但是我‘修光、鏟光’的本事比他好,所以雕出來的東西精致得多。”老胡解釋道,修光就是運用精雕細刻以及薄刀密片法修去細坯中的刀痕鑿垢,使木雕作品表面細致完美。這一道工序的要求比較高,刀跡要清楚細密,或是圓轉,或是板直,力求把各部分的細枝末節及其質感表現出來。
但是20世紀60年代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木雕工藝品幾乎沒有市場,所以,老胡一家基本接的是雕床、桌、門的邊角之類的活計,技術含量并不高。
1966年,老胡離開父親獨自去了黃巖的一家木雕廠尋求發展。“那家木雕廠主要制作花鳥屏風,產品基本銷往歐洲,所以對工藝的要求是相當講究的。”老胡說,那一段工作經歷對自己的幫助很大,通過鍛煉,手藝也越發精湛了。
機械木雕興起,傳統手藝沒落
1980年前后,離家已久的老胡回到澤國,并在農機廠工作6年之后,重新接過父親的鋪子。當時已是改革開放的年代,家家戶戶的條件都有好轉,自然對于家具等生活用品的裝飾有了更高的要求,于是老胡憑借高超的技藝在家具雕刻這一行里很是得心應手。
閑暇時候,老胡便開始追求要求更高的木雕工藝,雕刻人像、花瓶等工藝品。“這一方面沒人傳授經驗,只能自己摸索。”老胡借鑒了傳承已久的東陽木雕,再憑借自身對實物的觀察,依樣畫葫蘆進行創作。
“不管是木雕也好,其他手藝也好,深究下去都是無止境的,在手法上只能是精益求精。”老胡說,木雕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在木頭上表達出來。憑著一腔熱愛,他逐漸雕出了花瓶、4米高的佛像,甚至是“天女散花”。
然而,人力終有盡時。在老胡孜孜不倦追逐更高的工藝水平的同時,科技也在日新月異地進步,電腦雕刻、機械雕刻迅速崛起,并逐漸取代了手工雕刻。“機械雕刻的東西只要在電腦上輸入圖樣,機器就自動雕刻出來了,而且每一件都很細致,這是手工無法比擬的。”老胡感慨不已,像手頭這只花瓶,就算工藝粗糙一點也至少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完工,若是機械雕刻,或許只是幾個小時的事情,效率提高了幾十倍。
在這一趨勢下,漸漸的,老胡很少再接到家具裝飾雕刻等生意了,工藝品更是無人問津。為了謀求生計,老胡開始給寺廟雕刻佛像等物。曾經,他也想把這門手藝傳下去,但是帶了幾個徒弟,均未成功,多數甚至連這一行入門的畫樣都無法堅持下來。
原標題: 木雕,逐漸消逝的民間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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