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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0元一天，包一頓飯，做不做？”

　　“沒這個數，沒人愿意干！”老林伸出一個手掌，示意要500元。

　　“再少點。”

　　“你找其他人去。”

　　“成交！”

　　……

　　在黃巖大橋頭，每天大清早總能看到不少建筑工人聚集。或三五成群蹲著，或跨坐在電瓶車上。這群工人有個最顯著的標志——車后座綁著泥灰桶、插著扁擔。

　　陸續，有雇主前來。一番討價還價后，這群工人陸續散去，各奔東西。

　　裝修散工難尋

　　“建筑裝修行業的工人大多數從農村來的，都是經老鄉、親戚、朋友介紹，接到活就做。特別是現在臨近年關，工人不好找，價格又貴，一天給300塊錢都沒人愿意干，還挑挑揀揀。”王斌介紹說。

　　王斌從事建筑裝修近10個年頭，文化程度初中。上完初中后，他抱著為家里分擔負擔的想法，跟著裝修師傅當學徒。

　　2007年，王斌獨自到深圳打工，日薪也就五六十元。

　　在深圳干了幾年后，王斌來到臺州，開始自己承包業務。業務量不大，但相比起完全靠體力、接一些零散的活來說要強一些。

　　王斌的妻子和兒子也跟著來到臺州，租來的一居室成為他們暫時的落腳地。他們的夢想是在這座城市，能夠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

　　記者在調查中了解到，就黃巖而言，建筑行業短工的日工資普遍在200—300元之間，而帶點技術的裝修行業散工工資則更高了。“近幾年來，工人的工資在漲，基本上每年要上漲20%左右。”某建筑公司負責人告訴記者。

　　對此，不少網友在論壇發帖感慨稱，“300元一天，卻請不到裝修短工”。

　　短工怕老板跑路

　　“家庭裝修市場，90%都是我們這種規模的小公司在做，有很多甚至沒有注冊。如果不是老鄉，誰都不愿意跟著你干，因為給人的感覺就是沒保障，老板隨時可能跑掉。”王斌告訴記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行的工人都特別現實。

　　“沒人跟你要保險什么的，我們就是講錢，不需要其他員工福利，工人們希望工資一天一結。”他說。

　　采訪中，記者發現不少工人都表示曾經有過工錢被克扣的經歷，但卻很少有人愿意講述自己的那段經歷。

　　一般來說，每當包工頭攬下建筑工程或者室內裝潢，他們更愿意招短工。因此，工人們像打游擊，哪里來活了，就往哪里走。包工頭與這些工人之間的關系，更像是方便面，“即用即拋”。

　　“不怕別的，就怕老板跑了沒人給我們結工資。”51歲的泥水工老徐說。對于年紀偏大的進城務工者來說，最重要的是能夠按時拿到工錢，這樣才能養活家里的老小，作為家中的經濟支柱，即使再累也不得不撐著。

　　事實上，建筑行業短工的工資就是一天一結算或幾天一結算。也正是因為這個特點，短期雜工的工資水平甚至高過了技術工種。“因為他們可能要掙一天的錢，吃一個禮拜。”老徐說，短工的工資水平近幾年漲得最為迅猛。

　　年輕人不愿從事這行

　　在這些等候的短工中，記者卻難覓年輕人身影。

　　“小年輕，誰愿出來干這活？”老林說：“泥水工，比的是力氣活。”

　　黃巖南城街道一處建筑工地上的負責人告訴記者，“現在工地上干活的大都在40歲以上，年齡大一些的甚至有60歲，如果不是迫于生活壓力，誰會愿意年紀這么大了還做辛苦活？”

　　建筑裝修工人的身份，就是意味著做“苦力”，掙“血汗錢”，因此成為眾多年輕人眼中的“苦差”。他們更愿意選擇工資不高，但是聽上去更體面的工作來做。

　　記者采訪了解到，在建筑裝修行業的短工，絕大多數是40-55歲年齡段的工人，而30歲以下的工人只占10%左右，“90后”幾乎絕跡。究其原因，“90后”年輕人擇業觀念，對臟、累、苦的建筑行業敬而遠之。因此，該行業從業者年齡越來越大，老齡化趨勢明顯。

　　“90后”小牟跟著師傅學裝修有一個多月了，但這一個月已讓他覺得厭煩。小牟來自江西農村家庭，家里條件不好，初中畢業后就到處打零工。父母聽說同村不少人在外做建筑裝修工賺到了錢，于是就讓小牟跟著他們當起了學徒工。

　　“要不是我家里非得讓我跟著學，說這個能賺錢，我才不干呢。”小牟現在正琢磨著另覓他處。“這一行，又累又枯燥，每天都在灰塵中度過，誰愿意吸一輩子灰啊？”他說。

　　“夫妻檔”漸成打工新模式

　　位于黃巖引泉路上的一商鋪裝修現場，除了十來個男工人外，還有兩位女性裝修工。一位正在搬動木板的女裝修工告訴記者，她是跟著丈夫一起出來打工的，這種“夫妻檔”的形式在工地上越來越常見。

　　包工頭告訴記者，在他們公司分包出去的工地上，女工就占到了10%以上，其中不少就是“夫妻檔”。搬磚、砌墻、拌水泥等工地上的體力活女工做起來相比男工毫不遜色，但大多數還是從事一些輔助性的工作。相比夫妻兩地相隔，在一處工作效率更高一些，因為他們不會為了家中的一些瑣事兩頭奔波。

　　老潘在黃巖打工3年多了，今年他把一直在家照顧孩子的妻子也帶到黃巖。記者問他為何要把愛人帶來。他笑了笑說：“在外面時間長了特想媳婦，夫妻二人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少個念想。家里孩子有老人帶，一起出來干活賺的就是雙倍的錢，所以就把她帶出來了。”

　　老潘介紹說，以前剛出來干活沒錢只能住工棚，現在工資漲了，就想和媳婦一起過得舒服點。現在，他們租了一間平房，每年暑假還把孩子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