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面長長,順順爽爽。
索面,是許許多多仙居人的一段記憶。在過去年代,它是面類中的一樣奢侈品。許多人提起它,總是說“好吃,但是貴”。
在未見索面的制作工序前,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在時間和記憶的倒帶里,印象中最幸福的事,莫過于逢年過節和生日時,吃上一碗母親親手烹制的索面。熱氣騰騰的面條,金黃的荷包蛋,一小撮細細的肉絲,再淋上香噴噴的豬油…這份淋漓盡致的美味,是身處在那個貧困年代的一份撫慰,更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一種向往。

細如絲而勁道十足,白如雪而面香撲鼻。面窸窸窣窣地入口,吞進肚里的是滿滿的幸福,大口喝完碗里的湯,打出的飽嗝是深深的滿足。

那時的幸福很簡單,能吃順順爽爽的面,就感覺生活圓圓滿滿。

村民們每天起早貪黑,通過靈巧的雙手,一份份代表著綠色健康的傳統美味,在他們手中誕生。

吳老漢家是村里制面大軍中的一戶,每年八月十六開始制面,一直到三四月份。因為多雨季節和酷熱季節不好制面,所以每年也會有幾個月的空閑期。制面是一份技術活也是一份辛苦活。一天的工作,要從凌晨一點開始直到晚上才能收工。

把面粉、水、鹽,按比例配好,這是關鍵的第一步,和面時和得軟硬均勻,才能制出好面。

等和好的面松弛下來,便開始開條,將面團滾成一張“大圓餅”放置在桌面上,用刀將它割開成螺旋形面條。

再用玉米粉散開,然后再將面條搓成手指粗細均勻的圓形面條,盤進木盆里,用席布蓋上。

盤條結束,已經四點左右,吳老漢夫婦幾乎沒有停歇地工作了3個小時。趁著醒面的間隙,夫婦倆抓緊吃個早飯,因為馬上就要進入下一道工序。

將索好的面一圈圈盤在兩根間隔為10厘米左右的的竹筷子上,每跟筷子上一般盤20圈。這樣一根一根地將面條盤完。

上完筷后,開始第一次拉面。

到了早上七八點,太陽出來了,便要開始出面,將面柜里熟透的面拿到陽光下或通風的室外,將兩根竹筷子插在面杠上。

這個時候,就要開始刮面,也可以說是第二次進行拉面。用兩根筷子,來回在面條間刮拉,使面條變得均勻,粗細相似,將面拉長,直拉到4-5米長許。索面如何在竹筷子的刮拉中越變越長,又如何不會斷?這都格外講究技藝。看吳老漢小心翼翼彎腰刮面的樣子,我再次感嘆制面的不易。

將面收下放在平臺上,以25厘米左右為一段切開。

不用任何測量工具,而把面切的長度均衡也足以考驗一個人的技藝,切好后就按斤兩一袋袋裝好。

或者也會根據一些客人的需要,將面盤起來儲放。

在機器時代,無數手工藝都被機器替代。而索面一直還是在手工制作。不是人們不懂創新,是有些技藝機器替代不了,索面少了人工,就少了人味,少了情味。有些味道,是機器給不了的。

如今生活好了,各種好吃的面千萬種。但回憶起來,只有小時候吃過的索面最有味道。那是媽媽疼愛的味道,那是姥姥奶奶寵溺的味道,那是家溫馨的味道,那是生活知足常樂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
索面中凝聚著淡淡的鄉愁,拂拭不去;無論離家多遠,索面的味道永遠那么熟悉,那么濃厚,這味道的一頭系著千里之外的游子,一頭則永遠牽絆著記憶深處美麗的故鄉。
原標題: 仙居人的一天 | 馬坎頭村的索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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