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蒼南縣龍港舥艚漁港碼頭漁民在卸貨。蘇巧將攝
隨著9月16日休漁期結束,靜謐的洞頭鹿西碼頭回歸往日的喧囂。
連日來,從東海捕魚歸來的一艘艘漁船靠岸,漁民們忙著分類卸魚。
但是,熱鬧的場面并沒有給漁民們臉上帶來多少喜悅。
“今年帶魚、鯧魚等體形大的魚類明顯少了。”漁民林中民抱怨道,休漁期后幾次出海,收獲都不大,像帶魚,有一趟只捕了500多斤,墨魚就更少。
抱怨的不止林中民一人。記者調查發現,9月份休漁后“第一網”遭遇缺魚尷尬較為普遍。這不由得讓人心生疑問,近年來溫州捕魚量呈現怎樣的變化?未來溫州是否真會“無魚可捕”?市民的“菜籃子”是否會受影響?
漁民吐槽魚數量減少個頭也變小
“小魷魚、水龍魚等小形魚占了大部分,體形較大的魚只有鮸魚。”上周日下午,有著十幾年捕魚經歷的洞頭鹿西漁民李雄偉,正在給捕來的魚分門別類裝運。他說,前幾年近海還能捕到不少大魚,現在更多的是體形小的低質魚。
“不僅個頭在變小,數量也少了很多,往年一網全是白花花的魚的場景難再現呀。”李雄偉嘆氣道。
“近海無魚可捕,漁船只得越開越遠。”瑞安牧海漁業合作社負責人蔡蘭興說,今年的產量相對去年同期減少了約30%,小魚多,大魚少,以往漁船開七八個小時能捕到不少魚,現在要開十幾個小時,甚至更遠的地方才能捕到魚,成本增加了不少。
“今年的魚不好捕,帶魚、鯧魚等體形大的經濟魚類明顯少了。”來自蒼南龍港舥艚漁港碼頭一位王姓漁民發出了同樣的無奈聲。他告訴記者,今年休漁過后他們幾次出海,收獲都不大。像鯧魚,最多一趟只捕了300多斤,這在他捕魚生涯中是最少的一次了,往年常見的帶魚,體形明顯沒以前這么大,產量也沒有預期中的多。
“蝦蟹”豐收反襯漁業資源衰退
魚越捕越少,幾乎是當前漁民的共同困惑,那么近年來溫州捕魚量呈現怎樣的變化?
記者從市海洋與漁業局獲悉,傳統的東海四大經濟魚類中,黃魚、小黃魚、墨魚、鯧魚早年就因濫捕數量銳減,就連繁殖能力最強的帶魚,近幾年產量也在減。
從該局提供的一組數據顯示,帶魚從2009年的41612噸減少到2013年的31022噸,鯧魚從27585噸銳減到12861噸,墨魚從5170噸增加到5486噸,青占魚從6834噸增加到15706噸,梭子蟹從4609增加到6202噸,梅童魚(子梅魚)從6582噸增加到7472噸,這幾年連續投放魚苗,小黃魚從3266噸增加到6210噸。
據浙江省漁業經濟統計資料顯示分析,2010-2012年東海漁業資源中低值魚蝦蟹與經濟魚類的捕撈比例是7∶3;而在10年前,情況完全相反。一些老漁民說,正是因為東海里沒魚了,所以蝦兵蟹將稱霸王,產量節節上升,其中毛蝦產量歷史性突破10萬噸。
“以前四大經濟魚曾占東海捕撈產量大頭,現在形不成魚汛。”蔡蘭興說,這幾年海里的中下層魚沒得捕,只能“掃蕩”上層廉價的青占魚,所以這幾年青占魚的捕量明顯上升。
蔡蘭興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魚越捕越小和蝦蟹產量增加其實也是海洋漁業資源衰退的一個反面例證。
成本上升是否出去打漁越來越糾結
回憶起這些年來帶魚的銳減,有著15年捕魚經歷的蒼南舥艚老漁民蔡建旺打開了話匣子。
“最氣憤的是‘三無’漁船,為了能捕到更多的魚,可謂不惜手段。如每到晚上,都開起刺眼的燈光,如同白晝,魚有趨光性,一見到光,就會游來,魚子魚孫全部被捕上來了,如此過度捕撈,海里的東西沒個十年八年恢復不過來。”蔡建旺說道,類似這樣的偷捕在他從業中早已司空見慣。
“各個地方的休漁期時間不盡相同,比如溫州休漁期還沒結束,其他地方休漁期早就結束了,漁民一哄而來,我們不捕就被別人捕走了,一些外省來的雙拖網漁船一下就把魚兜走了。網越織越密,大魚、小魚甚至魚卵都不放過。”瑞安漁民陳向東說,隨著捕魚業的競爭日趨激烈,捕魚的成本也越發高昂。他給記者算了一筆帳:他的船每出海一次,成本就要2萬多元,其中一萬多元是油費,另外的是人工費,現在一個小工的月薪就要五六千元,出去一趟沒有多少利潤,有時出去打漁不如進港休息。
“溫州90%的漁船只能靠每年的柴油補貼來生活,不然都要虧本。”蔡蘭興說一艘250至300馬力的漁船,年柴油補貼有40萬元,聽起來數額巨大,但一艘300馬力的漁船造價高達二三百萬元,相當一部分是貸款,扣除利息,捕魚的各種成本,只能勉強生存。
捕魚是漁民賴以生存的“手藝”,隨著近海漁業資源的匱乏,靠海吃海的漁民不少面臨著生存難關。如何實現轉產轉業,成了當下漁民另一個關注的話題。
市民反映“菜籃子”拎得越來越重
與漁民大嘆缺魚的無奈相比,記者昨走訪市區各大農貿市場發現,水產品種類并不缺。
市區興文里農貿市場一家賣水產品的攤主告訴記者,鯧魚進貨渠道主要來自洞頭和蒼南,也有的來自溫州菜籃子集團有限公司,鮸魚和墨魚主要來自舟山沈家門。水產品的進貨渠道不是問題,關鍵是價格堅挺,像鯧魚價格達到每斤40至50元,墨目每斤在14至20元,比前幾年是漲了不少。
新城農貿市場一水產攤主認為,溫州水產品供應很雜,有些人反而喜歡外地的魚,比如本地墨魚產量少,大量從外地進貨,慢慢習慣了外地的口味,且外地魚價格與本地相差無幾,特別是帶魚,甚至還便宜些,不存在本地魚好賣,外地魚不好賣的情況。
“市場里的水產品除了本地外,還有來自舟山、山東、江蘇、福建各地,從比例來看,以溫州本地的貨源為主。”市菜籃子集團水產品批發市場一位金姓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一旦溫州水產品市場出現某個品種短缺,就會引來各地供應商,不存在缺魚賣的問題,關鍵還是價格。
魚越捕越少,大多數市民最能感同身受的就是,近年來餐桌上常見的經濟魚類價格在上漲。在一片“漲聲”中,黃魚身價創下新高,墨魚、鯧魚等魚類同比也在上漲,體形越大的漲幅越發明顯,這些魚越來越吃不起。
對話孔萬榮(溫州市海洋與漁業局黨組成員、副調研員)
問:如何看待休漁期后“缺魚”的尷尬現象?
答:從近年來捕魚的產量和種類來分析,呈現出“種類少、個體小”的特點,這種現象并不是溫州特有,全國亦如此。這是氣候變化、環境污染等多種因素所致,其中和捕撈能力太強有很大關系,使得海洋生物資源衰退、海洋生物鏈失衡短時間內難以逆轉。
減少捕撈能力,根本之策在于引導漁民轉產轉業。溫州從事漁業生產多達7萬多人。習慣了靠海吃海的漁民轉產轉業應該是市場行為,指望政府包干解決不現實,并且少數海島漁村地處偏僻,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加上多數漁民年紀大,除了捕魚,缺乏必要的生存技能,要實現轉產轉業并非想象中的簡單。
問:很多漁民擔心未來會無魚可捕,你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答:外界盛傳的“無魚可捕”的說法不可取。近幾年來溫州捕獲魚類數量總體相對穩定,有些魚資源不僅沒有減少,相反產量還增加不少。如子梅魚、小黃魚、梭子蟹和青占魚,這歸功于連年來投放魚苗進行增殖放流。
今年溫州投放各類魚苗34400萬尾,數量居全省第二,這將極大豐富溫州海域魚類資源,現在我們正在就增殖放流區域,投放魚苗的數量和種類作個全面的規劃,使這項工作做到有的放矢。
問:對于漁民痛恨的偷撈或過度捕撈,作為主管部門有何應對之策?
答:除了致力于修復海洋生物鏈外,各地海洋與漁業部門出臺了一系列措施保護,如嚴格執行國家“雙控”政策,限制漁船功率及捕撈量;加強對禁漁區、禁漁期的有效管理,其中打擊“三無”船只是重中之重。
全市有3500多艘“三無”漁船,占了全省近三分之一,僅蒼南一個縣就達2000多艘,可見這項工作的艱巨性。溫州一直在加大打擊力度,近十年,全市漁船拆解,報廢的總功率減少5萬千瓦。相信,只要堅持嚴厲打擊非法偷捕、切實增加魚苗投放種類和數量,有效引導漁民轉產轉業,休漁期后無魚可捕的尷尬很快會過去。
原標題: 休漁期后“第一網”遭遇缺魚尷尬 魚兒都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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